wolves

恋与悠白。
却因为爱上了你,才开始渴望长命百岁。

不染_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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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月pa
百慕大式大三角,心乱如麻式单箭头
还有一更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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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起!他听到女声,青涩稚嫩,像枝头脆生生的梅子,白起!你等一等我!

李泽言循声望去。

不远处,身着黑衣的公子果真停住,微微侧了半张脸过来。嘴唇挑着极轻极浅的温润弧度,眉眼柔和。冰河乍裂,春色初现。那点寻常人捕捉不到的温情出现在那张熟悉的脸上,在李泽言看来,几乎是惊心动魄。

你……你……,小姑娘气喘吁吁,你怎地跑那么快?我都追不上你。

我没跑。

胡扯!姑娘瞪眼,委屈地扁扁嘴,一眨眼你就从东街口到街尾去了,还说没有!

少年抿唇,把气音闷回胸膛。只是笑意收不住,多少残余在眼尾,勾人得很,我真的没有。

见女孩脸上的气恼熏得脸颊愈发绯红,白起呼了口气,略绷起脸,收拾回些许白家公子的冷傲气,轻声解释道,我不过没注意你,照旧往前走罢了。是你在蜜饯果脯铺子前看得太久,我……

你你你还说!那女孩听到一半时,脸已经烫得快要冒烟,知道了知道了!不许再说!

好。白家公子点一点下巴,不说了。

不成,女孩儿眼珠子一转,顺杆爬杆道,你还要给我赔罪。

嗯,明知对方是无理取闹,白起顶着那张冷脸,仍是平和地问道,你想要什么?

我要城南铺子的桃花酿。

……

小姑娘看他不答,小心翼翼地,不……不行?

那是酒。白起蹙眉,不合适。

你刚刚说了可以的!就一点,女孩去抱他的手,可怜巴巴地瞧他,一点点不会有事的,桃花酿可甜了!

白起沉默,在原则性问题上挣扎两秒,选择妥协,……你待在这里别动,我很快回来。

嗯嗯,少侠快去快回!


九华天街的桃花树齐齐栽了两列,正是三四月时分,热热闹闹开了满街。少女笑靥灼灼,人面桃花相映红,不可谓不赏心悦目。李泽言却在桃花树底煞风景地皱起眉来。他端详对方许久,走到那女孩跟前,扫过皓腕上的一圈红绳,是你?

姑娘被他吓了一跳,对上他的眼睛,不知为何突地心虚起来,我们认识?

不认识。李泽言说,但我认得你落下的点心。

……点心?

那日在天奕院,你失手把点心落在墙角,从狗洞里伸手来够,是不是?

女孩凝神想了一会儿,犹豫片刻,那天帮我的人是你?

是。李泽言应道,随即反问,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儿要的这包点心吗?

惨了。女孩霎时面色大变,心道不妙,跟猫似的浑身炸毛,我忘——

我替你说。李小将军毫无怜香惜玉的优点,冷静陈述,那日九华阁外送的糕点有一份在道中失窃,又正好出现在你手上,你说巧不巧?

不巧。第三人蓦地出声。白起沽酒回程,周身轻风未散,衣带长发拂过颊侧。鸽子盘旋几圈,落上他的肩膀。白家公子立在水滴兽上,神情淡淡,我给她买的。

九华阁每日餐点限量,出售的每份甜品皆有编号,用特制的油纸裹着,要记错几乎不可能——更不必说主厨兼掌柜是李泽言李将军,记混记乱则是天方夜谭。而白起不是九华阁的客人这件事,李泽言记得比什么都要深刻。

但李泽言此时失了唇枪舌剑的兴致般,定定地望着对方。少年的骨骼伸展开来,气质清冷,一袭玄衣将他裹成一枝劲瘦的墨竹。借剑如旧背在身后,缠绕着数段缚魔锦。他居高临下,轻盈得仿佛是一尾白鸟。

阔别三年,白起倒像是被时间偏爱,定格在最明丽的瞬间,分毫未改。

于是李泽言调转视线,稍颔首道,好久不见。

白起愣住,准备好的说辞被对方这句不咸不淡的问候堵回去,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。他眨了眨眼睛,从檐上飞下,迟缓道,……好久不见。

躲在白公子后边的小姑娘探出头,偷摸摸地把那壶酒拢进怀里,白起,你认得他?

从前见过。李泽言说。

一面之缘。白起垂眸,走吧,给你在杏花楼订好位置了。

诶!见食眼开的新晋巫女林悠然捧着甜酒,一路小跑地跟上了。

 



白起应了巫女沽酒的请求,便尽职尽责地将后半句话也贯彻到底。酒液薄薄地悠在壶底,左右不过三杯。原本只有白起,现下李泽言同在桌边坐下,分他一杯叫人心疼,不斟一杯又不合礼数。林悠然鼓着脸颊,仓鼠似的抱着酒壶犯难。

白起叹口气,将黑米糕推过去些,拎起茶壶,我喝茶。

李泽言看林悠然眼睛骤然亮起来,觉得有趣,我不喝酒,姑娘自便。

小巫女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对李泽言盈盈一笑,颇具孩子情态的俏皮可爱。李泽言看着好笑,端起茶杯走向窗边的白家公子。

你怎么尽养这种小动物?

白起呛了一口,……什么?

认食。

——小将军话里的意思,竟是把堂堂西月国巫女跟小白相提并论了。

白起闷笑,随手丢给鸽子一粒花生米,依我看你也差不了多少。

李泽言没想到自己跟这个词能扯上关系,嗯?

做份糕点还在油纸上留编号。茶壶在白起指尖转了两周,替李泽言把杯装满了。白起戏谑挑眉,小白和林悠然哪儿比得过九华阁掌柜你?

饲主如此护犊,难怪宠出手下小东西一身认食不认人的坏毛病。李泽言抿茶,暗自思付,从第一面至今,白家公子还真是一身不改不折的骨。

那日送餐的小师傅路上疏忽,跌了一跤。李泽言说,她大约是恰巧捡到的。

话题转得突兀。白起手下一顿,莫名其妙,不懂李泽言为何突然向他解释这个,……我知她不会去偷。

她不会。李泽言心说,转头去看少女的吃相。林悠然双手虚环一周,把桌上点心圈到臂弯里;一边还要偷眼望过来,看他与白起在闲谈什么。

李泽言认得这种眼神。

自小穷惯了,见不得一点好,遇上心仪之物就想牢牢拢进掌心,确认那物的归属。

不止看酒、看糕点——连看眼前公子,也是这样。

偏偏被拢到怀里的白家公子一无所觉,困惑与茫然都真实,让人发不出火,李泽言?

你找到了吗?李泽言微微掩了双目。

白起呼吸停滞,近乎立时理解了李泽言的问题。被窥透秘隐的感觉如鲠在喉。

白起握杯的手紧了紧。

桌前林悠然恋恋不舍地品着最后半杯酒,唇角沾着酥皮残渣,像只贪食的小花猫。

我不知道。白起低声道,……也许当下这样就很好。

茶香袅袅,白烟蒙了视野。李泽言在雾气的另一端松了眉心的结,微不可察地点头。

 

——那就好。
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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